第123节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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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李曜前次在汴梁戏弄他,当着他的面悠然出城,已然将他的威风很是铩了一铩,这次出兵月余,以他为谋主的汴军被人家戏弄得仿佛搞马拉松接力赛,现在三军疲惫,汴州空虚,偏偏濮州安然无恙却屯驻了大军……细细想来,自从跟李曜交手,就没捞到半点好处,这对于两个斗智之人而言,劣势的一方心态会更加劣势。敬翔现在便是如此,他心中升起深深地无力感,恨不能直接建议朱温:“大王啊,您老就行行好,赶紧放了人家走吧,照这么堵下去,咱就要把自己堵死了啊!”
  李振看着敬翔愁眉不展,怎么都不肯再置一词,不禁有些意外。他虽然与敬翔私交甚好,但敬翔自然不会把心底的弱点坦诚相告。李振见敬翔不说,只道他是谨慎惯了,不肯在李曜这种神鬼莫测的对手面前随意定论,也就释然了。
  但敬翔心里怕了李曜,李振却没有这个弱点,他想了想,便开口道:“某方才得尚书所言启发,忽然想到一事:我等之所以始终料不到李存曜之行迹,未必不是因为没有站在他的立场来思考去路。”
  朱温心中似有所悟,但偏偏又抓不住那一丁点灵感,忙问:“先生此言何解?”
  李振见敬翔依旧皱着眉头不说话,只道他已经陷入沉思,思考破敌之策去了,倒也不在意,只是解释道:“大王,我等原先的确轻视了李存曜,以至被其随意调动来去,疲于奔命,穷于应付,这围追堵截,完全没有发挥效用,仆本幕僚,未有建言于大王,有罪。”
  朱温急道:“都火烧眉毛了,还认什么罪!那李存曜小儿天生贼狐狸,狡猾之极,我等偶有失策,也不算什么大事……先生快说,如何推测他的去路!”
  李振道:“某观李存曜这月余作为,其实说来也未必神鬼莫测,不过是八个字。”
  朱温忙问:“哪八个字?”
  李振看了众人一眼,道:“就轻避重,以全其军;攻其必救,以调其兵。”
  朱温眼前一亮:“还请先生教我!”
  李振微微一笑,道:“就轻避重,以全其军。是因为李存曜手中兵力有限,而且无法补充,战死一个,就少一个,战伤一个,就多一个累赘。因此李存曜不断地声东击西,不断地进行欺骗、偷袭、转战,无非就是怕遭到太大的伤亡。他此次北归,原本就是为了将这三千骑兵带回河东,若是力拼我宣武军,麾下军兵死伤殆尽,那他何苦由来?是以我等首先可以确信的是:李存曜虽然未必不能打硬仗,但他此番却决计不肯打硬仗。”
  朱温听得眼珠乱转,似在回顾和思索李曜的动向。
  李振则继续道:“攻其必救,以调其兵。这是他这月余时日以来对付我军围追堵截最重要的手段,从宿州、徐州、毫州、宋州直到辉州,他真正拿下的大城只有辉州一个,但前面四州,他都趁我军兵少之时去作了即将偷袭强攻的姿态,由于这四州之地我汴梁一个都丢不得,因而我军被迫前去救援,而每每我军一动,他便仗着河东骑兵之迅速,从容地从包围圈中逃脱。”
  朱温马上反应过来,问道:“先生之意是说,李存曜此番拿下辉州之后突然偷袭曹州,也是为了装作攻击汴梁,来调动我宣武军在濮州设下包围圈的大军来救汴梁,而后他便可以虚晃一枪,从容北上,从濮州轻易渡河,从此天高任鸟飞,海阔凭鱼跃了?”
  李振昂然道:“正是如此!”
  朱温大喜,走下主席,握住李振的手道:“先生这一说,如当头棒喝,又如拨云见日,全忠受教矣!”然后面色猛然一肃,环视众人,喝道:“众将听令!”
  “喏!”
  “喏!”
  朱温面露一丝狰狞,咬牙道:“文靖(无风注:指黄文靖,没查到此人表字,只好称其文靖。),你持孤王命旗牌前往濮州,告诉通美,大军不可轻动,无论汴梁如何吃紧,他只须隐藏行迹,布好包围圈,守株待兔!”黄文靖是黄巢旧部之一,作战勇猛,又与葛从周交好,是以朱温遣他去濮州,一是确保葛从周听命不来救援,以免再被李曜调虎离山,二来也是再次加强濮州“方面军”的实力。
  “仆领命!”黄文靖抱拳领命。
  朱温又道:“余者众将,各安其分,各司其职,务必将汴梁守得铜墙铁壁、固若金汤!”
  众将齐齐领命。既然都听李振说了李存曜来汴梁肯定只是佯攻,那自然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,李存曜的威慑力,来源于他神鬼莫测的战术,在那种威慑力之下,就仿佛你永远猜不到对方下一拳要打哪里,而你又知道对方的动作比你快得多一样无力。但是既然已经知道这人其实根本没打算来打你,那自然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。
  众将纷纷领命而去,朱温却发现敬翔仍坐在原地愁眉不展,不禁微微蹙眉,问道:“子振何故不乐?”
  李振也朝他看去,问道:“尚书可是不信某方才所言?”
  朱温心中一惊,忙朝敬翔看去。
  敬翔仍然深深皱着眉头,迟疑片刻,缓缓道:“兴绪(注:李振表字兴绪。)所言李存曜作战之战法,以及他不欲与我军硬撼之心态,某以为都甚为有理。”
  李振微微笑道:“那尚书何故仍然愁眉不展?”
  敬翔摇摇头:“分析虽对,某却仍是觉得,李存曜之智,恐不仅于此。”
  李振微微皱眉,心道:“莫非子振嫌我抢了他的风头,所以即便没想到什么反驳的理由,也偏要来泼一瓢冷水?”
  他想说却不好说,朱温却没什么顾忌,皱眉道:“子振这些日子也劳累了,不必疑神疑鬼。李存曜再如何了得,也是人心肉长的,我等既然分析出他的心思,自然不必再忧其遁走,此番在汴州先让他吃一瘪,等到了濮州,孤便坐等通美献上此子项上人头了!哈哈哈哈!……不过话说回来,这般人才,若是能为我所用,倒也不错,可惜他是李鸦儿养子,恐是难以归顺……可惜啊,可惜!”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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